第13章

波士顿警局

云黎带着苏珊和JohnWilson刚一进入房间,只见一名金发少年如二世祖一样靠着椅背,低垂着眼眸,神色倦淡。

云黎和苏珊对视一眼,都觉得她们肯定不认识这个人。

金发少年抬头看见云黎,双眼骤然亮起,激动地喊道:“姑姑!”

一向淡定的苏珊瞠目结舌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云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即使这声“姑姑”甚是熟悉,她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满脸是伤的金发少年,与那个乖巧懂事的侄子联系在一起。

他那一头金色的头发,垂至耳下,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眼睛。原本帅气的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。他的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耳洞,上面戴着钻石耳钉。身上的黑色卫衣又脏又破,宛如一个流浪汉。

“姑姑!你终于来了……”云霄满脸期待地看着云黎。

然而,云黎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,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喊。苏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与John一起为云霄办理了假释。

当他们走出警局时,云黎已经开车先行离去,只留下了一抹决绝的背影。

苏珊与John交谈了几句后,带着云霄上了车。她太理解云黎了!她只不过离开了四个月,曾经的五好少年不仅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还学会了打架斗殴和吸食毒品!要知道,云黎可是对毒品深恶痛绝……

云霄一路上都低着头,沉默不语。他知道这次姑姑真的生气了。可是,如果不这么做,姑姑可能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管着他了……

苏珊带着云霄刚走进别墅,她就迅速地关上了大门。

云霄刚想上前,云黎一脚踹过来,直接将他踹倒在地。他重重地撞到门上,身体蜷缩成一团,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。

云黎扯过细鞭用力往他身上抽,这鞭子还是她爸爸生前定制的,打人极疼,然表面看来只是轻微伤痕。

苏珊坐于一旁,不予以任何劝阻。少年染发打耳洞正常,打架斗殴可以理解,但是毒品绝对不能碰!

无论大麻K粉在美国是不是合法,但在国内是绝对禁止的,吸一口都是犯法!

云霄只蜷缩着身子,紧咬牙关,一声都不吭。纵使他已因疼痛浑身颤抖,冷汗淋漓。

“云霄!你真长本事了!”云黎扔了鞭子,“毒品都敢碰了!你还有什么不敢的!”

“姑姑……”云霄细微的声音传来。

云黎又踹了他一脚,“别叫我姑姑!你找男人女人玩车玩枪都行,可你竟然敢去抽大麻!”

“我只抽过这一次……”云霄拽着她的裤脚,“我只是想让姑姑回来看看我……”

“我才离开四个月而已,你竟然把自己糟蹋成这样!”云黎挣开他的手,“云霄,你十九岁了,不是小孩子,我不可能一直看着你的!”

苏珊走过来说道:“不知道他有没有内伤,还是送去医院查一下吧。家庭医生过来也只能处理外伤。”

云霄艰难地爬起来,摇摇头,“不用去医院,都是些外伤,我只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,有点饿……”

苏珊赶紧吩咐保姆给他准备吃的东西,而后又打电话给家庭医生。

“随便吃两口,赶紧去把衣服换了!”云黎瞪着他,“大街上的流浪汉都比你干净!”

云霄咧开嘴笑了一下,不小心扯到伤口,疼的眉头皱起。他咽了几口三明治,喝了半杯牛奶,赶紧回房去换衣服。

片刻后,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少年匆匆下来,金发湿漉漉的,应该还冲了个澡,瞬间清爽干净许多,忽视那一脸的伤痕,终于像个人了。

家庭医生在一旁给他消毒上药,云霄此时倒是十分乖巧,默默配合着医生,只时不时侧头偷瞄一下沙发上的姑姑。

“身上不用上药?”云黎看他只让医生给脸上手臂上了药,便让其离开。

“不用……”云霄摇摇头,“就脸上和手臂有伤,姑姑踹的和打的不疼……”

云黎只觉方才出手还是太仁慈了。孩子长大了,鞭子已然不好使,是时候棍棒伺候了!

苏珊离开别墅,去处理余下的事情。屋内仅剩姑侄二人,沉默不语。云霄端坐在一旁,双手平放于膝上,看起来乖巧至极,全然没有了之前二世祖的跋扈模样。

“我想回国……”云霄低着头,细声细语地开口,试图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。

“原因?”云黎看向他,质问道,“你才刚读大一,为何不等到学业完成再回去?”

“因为姑姑回国了!”云霄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坚定,“我当初来美国读书,无非是想跟随姑姑罢了!如今姑姑回家了,我又岂能独自留在这里!”

他凝视着沉默不语的姑姑,声音愈发急切:“回国后,我一定乖乖听话,好好读书,绝对不会给姑姑丢人!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,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姑姑几次……”

说到最后,云霄的声音已略带哭腔:“自姑姑二月初回国,至今已近四个月。这四个月里,您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,之前偶尔还能通个视频电话,这两个月,我每次趁着京州时间的晚上给您发视频,您却常常不接……”

“你也知道那是大晚上啊!”云黎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晚上要睡觉的,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聊!后来我不是都给你回了吗!”

“我要回京州,去京大金融系读书!”云霄倔强地看着云黎,目光中没有丝毫退让。

“仅此一次!”云黎神情严肃,“云霄,你已经十九岁了,我不再是你的监护人!你若再像这般胡闹,我绝不会再管你了!”

云霄连连点头,犹如小鸡啄米一般,“以后在京大,我绝对不会再惹事的!无论我几岁,您都是我的姑姑,不能不管我的……”

“少废话!”云黎瞪了他一眼,“看看你这头发……”

“我马上就去染回来剪短!”云霄忙举起手来,信誓旦旦地保证道,“那个……回京大这事难不难办?”

云黎的语气十分随意:“你以为那些教学楼、图书馆、实验室都是白捐的啊!金融系的主任是我的好友,一句话的事儿!不过还是以交换生的名义吧,万一你以后不习惯,还得回来……”

云霄三岁时来到老宅,那时云黎六岁。尽管父母将他留下,但对这个非婚子终究不是很喜爱。平日里虽不至于让他缺衣少食,却也甚少关心他。

那时的云黎身边没有几个玩伴,因此对这个小侄子颇有好感。云霄自幼便对她极其依赖,整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。因为这个,景舟景月没少对他恶作剧。

他刚来的时候还叫林树,由于未入族谱,父母也没有心思给他取名。云霄这个名字,还是云黎给他取的,希望他平步青云,冲上云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