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五日

第二章五日

为什么呢?

究竟是为什么呢?

到底是放不下心中十五年来的执念,江轻舟还是在平南侯府住下了。

距离大婚之日已过去五日。

五日来,她尽心尽力的伺候陆谚昌,果真把自己当成了陆谚昌的丫鬟。

她不懂,当年那个与她互诉衷肠的陆小侯爷,那个为了她临危受命,披挂上阵的陆将军,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冷漠的样子。

江轻舟呆呆的看着陆谚昌。

陆谚昌当然能察觉到那抹凝固在自己身上的视线。

他皱了皱眉头,脸上便泛起厌恶的神色:

“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?滚出去。”

江轻舟脸色一白,却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,她来到陆谚昌跟前,与他对视道:

“谚昌,我们谈谈。”

“与你,有何好谈的?单是看着你这张脸,我便满心生呕。”

江轻舟的脸色更白三分,她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,踉跄着跑了出去。

就在刚才,她清晰的看到了陆谚昌眼中,浓郁的宛若实质般的恨意。

可是为什么呢?

十五年来,她扪心自问,对陆谚昌唯有一腔真心,他那恨意从何而来?

纵是陆谚昌待她无比嫌恶,她却仍放心不下陆谚昌的腿,是以,她亲手煮了药,端到了陆谚昌的书房里。

陆谚昌正在写着些什么,见江轻舟来,便招了招手,将她唤到跟前,一如往昔那温和的陆小侯爷。

江轻舟难掩欢喜,忙捧着药,快步到了陆谚昌跟前,暗含期许:“谚昌。”

“你来瞧瞧,这字写的如何?”

江轻舟低头看了一眼,只见其字亦如往昔般,行云流水,力透纸背,便笑道:

“谚昌,你的字一贯是极好的,笔走龙蛇,铁划银钩,宛若兼纳乾坤。”

“呵。”

陆谚昌轻笑一声,脸上温和的笑意,转眼间便成了嘲讽:

“你们读书人,果真是满嘴胡话。”

“诶,陆兄此言差矣,此一人,如何能代表我们千千万的读书人?”

陆谚昌的话音才落,门外便走进来数个书生打扮的人。

江轻舟转身看去,只见这数人分明便是先前她父亲政敌的儿子。

见这几人进来与陆谚昌勾肩搭背,说笑的模样,江轻舟心下一沉。

下一刻,果然便听陆谚昌满是嘲讽道:

“也是,不过是我平南侯府的奴仆,如何能代表了泱泱大周的读书人。”

“呦,这不是江小姐么。”

那人转过身来,似是才认出江轻舟来道:

“陆兄,素闻江相乃是天下文人之首,江小姐作为他的女儿,倒是也够代表我们读书人一二了。”

“哼,我倒是忘了,你父亲是天下文人之首,你说这字写的甚好,想来那便是极好的”

“来人,明日便叫人把这字张贴了出去,便说是江相府的江小姐,说我家仆人这字写的甚好,有如笔走龙蛇,铁划银钩,宛若兼纳乾坤。”

江轻舟的脸色一下子便又白了下来。

陆谚昌这一番作为,不仅是将她的脸面扔在地上,让这些父亲的政敌肆意践踏,更是要将父亲的名声拉下来。

“谚昌,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,惹得你这般待我?”

“呦,陆某人怎敢对江小姐有何意见,江小姐哪里都做的甚好,纵是做了我平南侯府的丫鬟,也是极好的。”

陆谚昌将温和尽数收敛起,便又是一副讽刺至极的模样。

江轻舟看着陆谚昌,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。

“陆兄,江小姐怎么说也是江相唯一的女儿,在你府上做个奴仆,实在委屈了些。”

“往日,我父亲与江相也有些交情,不若今日,便让江小姐跟了我回府上,做个妾室如何?”

方才说话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江轻舟一眼,便朝着陆谚昌说道,那神色之间,满是不怀好意的猥琐。

陆谚昌并未立刻回答,他打量了江轻舟一眼,沉了沉眸子开口:

“你这勾引人的本事竟是这般的好。”

“徐兄,她不过就是府上的一个丫鬟,你若喜欢,何必等回到府上,我与一众兄弟腾了位置,你便就在此处成了好事又如何?”

徐开城面露惊喜:“这,便多谢陆兄了。”

陆谚昌推动轮椅便朝门外而去,丝毫不顾江轻舟那惨白如鬼怪的面色,更将其眼中的难以置信与急迫视若罔闻。

“谚昌!”

回过神来的江轻舟扑向书房的门,那沉重的木门却是纹丝不动。

“江小姐,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,往日.你对我不屑一顾,而今,江相府败落,你以为陆谚昌还会如往昔一般待你?”

身后传来徐开城那满是油腻与猥琐的声音,江轻舟的心头泛起无限恐惧。

她不断的拍打着书房的门,祈求陆谚昌能把门打开,如过去,将她救出泥沼。

“实话告诉你,昨日,陆谚昌亲自登门,与我父亲求娶了我的胞妹为正妻,你如今不过是平南侯府的奴婢,从了我,我便将你带回承恩伯府,仍给你锦衣玉食。”

徐开城扑向江轻舟,见她仍是拼尽全力的抵抗,便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。

因这一番话,江轻舟愣了愣,心头忽而似破了个洞般泛起阵阵冷意。

她知道,徐开城说的都是实话。

感受到江轻舟的放弃抵抗,徐开城眼中闪过一丝得逞。

他伸手抽开江轻舟的衣带,凑近她的脸庞,眼看着就要一亲芳泽时,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。